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吃花大盗?| 扣子厨房
如今已经是入驻恶人谷的第二个年头,我习惯了一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活法。
得过且过,不仅不为明日计,也不为下一顿计,直到什么时候肚子饿了要煮饭,才拎一把刀去园子里打猎,打到什么吃什么。见瓜摘瓜见豆采豆见菜收菜见花摘花,没原则没计划。
今早猎物如图:这一餐共有八种花。那么今天的这则文字,就说吃花。
一、为什么要吃花?
我在云南福建曾有过许多“慕名吃花”的经历。花很美,但吃花的感觉,都不怎么美妙。问题聚焦两点:太作,太油。
此处作,是指过度加工,类似贾府吃茄子,又腌又泡又搓又洗,然后煎炸闷炖,最终上桌的美味,完全吃不出茄子味儿。
对杜鹃花这类有毒性的花做专门处理与加工,我能够接受,这算是“必须”加工。但我接着问自己:吃杜鹃花是必须的吗?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再问另一个直逼灵魂的哲学问题:我为什么要吃花?答案是:本真自然吃出花的原味,方便易得,碰上什么吃什么。
那么,吃杜鹃花就不是必须的。这种繁复的加工,自然也就省了。
我吃花,不吃名气与名贵,全都是身侧手边随手得来,遇上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吃什么。
看看上图那一堆姹紫嫣红,全都是恶人谷当令村花,随手采来,就是一餐。
解决了为什么吃花和吃什么花的问题,接下来就是:怎么吃?
二、旺火油炸?NO!
我曾经三伏天专门跑进深山无名小店,因为听说周边村庄遍植木槿,有位大厨可以用木槿花做一桌子菜。我巴巴跑过去吃木槿大餐,到了就往厨房钻,看看怎么料理那些花。
那天餐桌上出场的花分两朵,除了木槿,还有当令南瓜花。我进厨房的时候,正好在炸南瓜花。大朵南瓜雄花洗好后先包肉馅、沾面粉,再入面粉蛋糊,最后下油锅。炸完了南瓜花便是木槿,然后再炸肉炸鱼。
带着旺火热炸的浓香油腻上桌开吃,那一餐与木槿花有关的几道菜,分别是油炸木槿、木槿花炒酸菜猪肉、木槿肉滑蛋汤。说实话,这样的做法,没有一样合我口味。
有人也许笑我矫情多事:这不都是通常的木槿花吃法吗?
但是,像我这样的吃货从来都不走寻常路。所以,现在就从木槿花开始,分享一下我的吃花方法。
三、凉拌生食
木槿有一丝微微的甜味,嚼起来粘粘软软,很淡的清香气。
我常用的生食方法是凉拌,拌黄瓜、莴苣、鱼腥草都可以,可以单品配木槿,也可以综合大混拌。
宜咸、宜甜、宜酸,木槿花在拌菜的时候特别随和,随方就圆,不抢味,且百搭配伍,怎么做都行,怎么都好吃。
再就是洗净沥水后,拌我的冷渍果酱。
酿水果酒之后得到的冷渍果酱是甜的,酿果醋之后则是酸的,各种水果、酸口甜口,跟木槿都很搭。村庄酿造师傅手头永远有数不清的各种冷渍果酱,百吃不腻,只要有足够的木槿花源,我可以直接拿这个当饭吃。
所以,今年开春我在恶人谷一口气扦插了几十棵木槿。目测活下来的超过十棵,明年轻松实现木槿自由不是问题。
四、煎煮熟食
木槿熟食,我尽量取原味,比如用来煮粥。
熟粥是功夫活,我很少现煮现吃,赔不起那功夫。我的办法是拨出专门时间煮巨大一锅杂豆粥,然后分装冷冻,要吃的时候提前拿出来回温。我煮粥都偏干偏浓,方便二次加工,加温时先在锅里煮一点水,水开后加粥加花,开锅就好。
另外一种做法是万变木槿煎蛋。我的御用煎蛋神器,是万年不变的电饼铛。选它的原因包括但不限于:控温容易、受热均匀、不沾。
木槿花煎蛋,百搭。可以只用木槿,也可以与很多东西配菜。可以整朵,也可以切碎。可以将花打在蛋液里下锅,也可以先入花,再倒蛋液。可以少油煎,也可以做无油煎蛋。
如果做微油煎蛋,刚好用的又是橄榄油,不宜开锅就放,而是要打在蛋液里,橄榄油遇高温则有害。做无油煎蛋时,不能只有花和蛋,要加一点水豆腐切丁,这样才会嫩滑、不巴锅。
如果我做无油煎蛋的时候手头刚好没有水豆腐,就会挖一匙酒酿或者红曲酒酿下去。效用和口味就不多说了,最直接的目的:水份,软嫩感。
五、火烤、杂拌
木槿花除了用来煎蛋,还可以做鲜花披萨。这个更简单,摆上,一烤了之。看似最复杂的大餐,其实最简单。
或者,我们推演一下披萨的起源,就是欧洲先民的乱烤。先人们没那么多讲究,都活得很随性,抓到什么,就铺在面饼上,然后塞进炉子里,一烤了之。
木槿花还可以与杂花杂菜一起,煮吃热拌。先烧一锅水,水开后将所有这一餐要吃的东西一锅入,比较耐煮的如老南瓜、空心菜与地瓜叶的老梗,分出来先入,等它们将熟时再入易熟的菜叶和花。
沥水后热拌,要酸加醋炙黑豆,要咸加瓜子虾皮,要香加冷渍果酱,还可以配自制的其他酱,蛋酥酸豆、木耳竹笋、酒粕萝卜干、豆丁甜面酱等等。
除了生吃熟吃,还可以半生不熟吃。别的菜叶和花和梗入锅煮,只是出锅沥水时分稍稍烫一下木槿。
六、用吃花的方法吃一切
我所说的“花”不限于木槿,也不限于通常意义上的花,可以尽情自由替换。比如这种菜,在台湾宜兰叫“鹿角菜”,看菜叶确实有点儿像鹿角。
我很喜欢鹿角菜那一点微苦的味道,更喜欢它的泼辣好活,是特别适合我的“懒人菜”,种上几棵,可以从春一直吃到秋。入秋之后,植物生命节律,开始抽苔,准备开花结籽,这样的鹿角菜花,我也几样照吃不误。
打一把带花的菜苔,洗净切碎,放进沥水盆备用。采几朵路边花,有什么是什么,水开后下花焯熟,倒入沥水盆沥水,顺便微烫一下鹿角菜的花和梗。这一次我拌的是醋炙黑豆,和虾皮瓜子,开吃。
写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我吃花的方法,与我日常烹饪方法一样。不是用水一煮了之,就是用电饼铛低温少油一煎了之。甚至,又岂止于吃花,吃其他的蔬菜也一样。
或者,吃所有的东西,我的烹饪方式,都一如既往地简单,但不粗暴。手边有什么吃什么,用尽可能简单的方式,吃出食物的原味。
食通社作者 | 扣子奶奶
农夫毅行者,村庄酿酒师傅。全职吃货,兼职农夫,业余写作。
编辑: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