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研究:每年投入两万亿,全世界小农才是应对气候变化的无名英雄
暴雨、洪涝、台风、干旱……在气候变化的威胁之下,农民总是首当其冲受到损害的群体。但容易被忽略的是,为了避免这些损失,他们也是最积极采取应对措施的人。
去年,国际环境与发展研究所(the 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Environment and Development, IIED)、农民种子网络与食通社曾经联合发起一项调研。根据200多位受访农户和农场提供的信息,我们发现,每家农户平均每年花费20-40%的年收入来实验、落地各种农业实践来适应气候变化。偏远地区的农户、或是面对气候变化脆弱度较高的农户付出的成本占年收入的60-80%。这意味着,相对于外部的资金投入,农民自身才是适应气候变化的主力。
今年,森林与农场基金(Forest and Farm Facility)和国际环境与发展研究所(IIED)又将这项研究的范围扩展到全世界小农。由它们近期发布报告的《气候和自然投资的无名英雄》(The unsung giant of climate and nature investment)显示,全球小农户每年自掏腰包3680亿美元(约2.64万亿人民币)用于适应气候变化。这项针对来自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13个国家的1800多名农户的调查发现,每个农户平均每年投资838美元(5866元人民币),而目前全球有4.39亿面积在10公顷(150亩)以下的小农户。
相较于农民自身的投资,国际资金对于农民的帮助可谓微不足道——去年COP27气候谈判中,各国政府仅仅承诺提供2.3亿美元的适应基金,用于提高弱势群体抵御气候灾难的能力。另一份代表非洲、拉丁美洲和亚太地区超过 3500 万小农的农民网络的调研显示,尽管小农户生产了世界上三分之一的粮食,2021 年国际气候资金中只有约 0.3% (20 亿美元)用于帮助他们适应气候变化。联合国最近发布的适应差距报告称,这项支出需要增加10至18倍以帮助最脆弱的社区适应气候变化。
《气候和自然投资的无名英雄》研究人员透露,调查的每一位受访者都注意到气候变化对他们的农业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包括洪水、干旱、病虫害增加、季节和降雨量的变化,受访农民平均花费20-40% 的年收入用于试验和实施生态农业实践以适应这些变化。176名中国小农户参与了这项调研,平均而言,他们和全球水平一致,投入约20-40%的年收入用于气候适应,但是依然有极少数受访者处于更加脆弱的境地、气候适应支出超过他们年收入的80%。
此外,该报告调研的13个国家存在巨大的国情差异,因此小农户的气候适应支出额度也显著不同,每年每户平均投入最低者如坦桑尼亚159美元(1113元人民币),而最高者中国则是2470美元(17290元人民币)。
农民采取的多数适应方法是对自然有益的,有助于保护生物多样性,从而提高气候适应能力。最常见的措施包括改变耕作时间或种植和收获计划,通过基于生态系统的方法控制害虫、侵蚀和水分流失以改良土壤,保护自然区域并增加土地中农作物、树木和动物的种类数量,参加适应气候变化的培训课程。
报告认为,计算得出的3680 亿美元的数字依然可能严重低估了这些农民的投入,因为它没有考虑到农民在实施这些措施上所花费的时间,而农民的这些隐形的劳动时间通常是没有报偿的。调查显示,每个小农户平均每年花在适应措施上的时间为107天,其中41%的受访者将超过40%的农事活动时间花在这些措施上。
国际环境与发展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侯晓婷表示:“在这场适应气候和自然危机的战役中,全球各地的小农户是无名英雄。气候变化已经对他们的生活方式产生了深远影响。他们正投入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来适应、并且是以帮助人类和自然共同繁荣的方式,其贡献远远超过了富有的政府们。”
超过三分之一的受访者表示,他们获得了适应气候变化的外部支持,主要来自非政府组织和农民合作社或协会。但许多农户认为他们仍然需要帮助,包括资金支持以及各种技术培训。
参与调查的坦桑尼亚农民协会 MVIWAARUSHA 的项目官员达米安·苏卢莫 (Damian Sulumo) 表示:“公共和私人投资者已承诺向旨在帮助社会适应气候变化和解决自然损失问题的项目提供数十亿美元,但我们知道,对于生活和生计受到全球变暖威胁的农民来说,他们得到的钱太少了。”
而且他认为:“国际社会需要重视这一证据,即通过向合作社、协会和地方组织这样的生产者组织直接提供资金,是可以支持和鼓励小规模生产者采取行动的。通过集体努力,我们可以达到影响政策和市场所需的规模,这不仅有益于我们农民自身的前景,也有益于全球应对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丧失。”
今年11月30日,气候变化大会COP28即将在迪拜召开。本次气候大会的东道国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也表示,农业和食品生产将是大会讨论的焦点。农民不仅为我们生产了食物,并且为对抗气候变化做出了最突出的贡献,这一次,他们的声音是否能得到国际社会的重视?